沧海月明珠有泪

咕咕,咕咕咕,咕咕咕咕!

一、囚禁

一、囚禁

沈亦轩做了一个梦,梦见秦晟还不是皇上,他还未加冠取字为子轩时,他们在书院偏房悄悄相会的情景。

彼时正值夏日,鸣蝉蛰伏在房前屋后高高低低的树上此起彼伏、吵吵嚷嚷个不休,书院的偏房被各种高大的乔木团团包围,只零星漏下几个大大小小、亮的刺眼的光斑。

沈亦轩站在一片光影交错之中,年幼的秦晟趁他不备,自身后搂住了他的脖颈,似熊抱树一般缠抱在他身上,十二三岁少年有些软糯的声音在耳畔响起:“亦轩哥哥,今儿也给晟儿带好吃的了吗?”

沈亦轩失笑,费了不少周折才将缠在自己身上的大型八爪鱼扒了下来,将年画娃娃似的小少年规规矩矩摆在石凳上坐好,才从怀中掏出背着大皇子私藏的糕点,递了过去。

画儿似的漂亮少年接过油纸包的糕点,捻起一块便送入口中,没见怎么咀嚼,便是一个囫囵,吓得沈亦轩;连声低呼:“慢些,慢些吃……”

年画似的小少年不甚在意地点了点头,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弯成了月牙儿的形状,趁着沈亦轩说话的当口,出其不意,便将一大块糕点猛地塞入沈亦轩口中:“子轩哥哥怎的和娘亲宫里的老嬷嬷一样……”

这死小子!

沈亦轩瞪大眼睛想要反驳,却无奈被糕点塞住了口,无法言语,只能发出“唔、唔”的声音以示抗议。

漂亮得过分的少年秦晟对沈亦轩的怒火熟视无睹,反而凑近了,伸手戳了戳沈亦轩被糕点撑出的像河豚一样鼓鼓的脸颊,毛绒绒的脑袋凑得极近,沈亦轩仿佛感觉到睫毛扫在脸上的轻微触感……沈亦轩有些无措。

近在眼前的小魔王却狡黠一笑:“子轩哥哥真好玩儿~”

还未等沈亦轩反应过来,便两步做三步地跑远了,临走还不忘捎带上剩下一半点心带给他娘亲。

可以说,是十分嚣张了。

书院的翠竹在午后凉风中沙沙作响,鸣蝉在阳光炙烤下大惊小怪地高声尖叫,嫩绿的青草正在昏沉的午后正睡眼朦胧。陡然间一片阴影覆来,一双云靴恨恨地在翠绿的细茎上跺了两跺——孩子气地像是把可怜的地皮当作某人个似的。

到那个画儿似的少年渐渐消失在偏殿拐角,东宫之中,皇家书苑的偏房才传来沈亦轩的低吼:“秦、晟!”

放最后一个字的尾音消散在皇家偏苑之中,一声闷响在耳边炸响。

……

沈亦轩是被双膝与地面接触的闷响惊醒的。

沈亦轩陡然一个激灵,梦中的小秦晟猛地在眼前消失无踪,他睁开眼,片刻愣神后,才辨识出面前这张精致得过分的青年的脸——秦晟。

确切来说,是青年帝王,秦晟。

沈亦轩挣扎着就要起身。

年轻帝王轻轻扣住了他的肩,以示制止。

沈亦轩垂下眼睫,斟酌着开口:“皇上……”

面前的青年只深深地看着他,不语。

沈亦轩有些不自在地别开目光,盯着枕面依稀是龙凤呈祥的刺绣,沉默。

宫人们亦噤若寒蝉,在青年帝王的一个手势下,各自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。

半晌。

青年帝王将头埋在沈亦轩肩窝,如猫儿一般地蹭了蹭,低沉的声音在沈亦轩耳畔响起:“子轩哥哥,就不能像从前一样,唤朕‘晟儿’吗?”

青年帝王的嗓音已经脱离了儿时的尖细与软糯,如沈亦轩预想的一般变得优雅低沉,像是宫音的编钟在耳畔奏响,不急不徐,不缓不慢,还有些许余韵,让沈亦轩的左耳微微发痒。

果真与从前大不相同了,沈亦轩想。

尽管如此,同儿时小秦晟如出一辙的语气还是让沈亦轩微微愣神。

片刻失神之后,却只余苦涩:事至如今,我们还回得去吗,晟儿?

 沈亦轩闭了闭眼,尝试了几次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:“罪臣,不敢。”

年轻帝王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,随即慢慢支起身,看着躺在身下的温润青年:从眉到眼,从眼到鼻,从鼻到唇……

沈亦轩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,却被年轻帝王轻易制住。

温热的吻随即落在沈亦轩的眉、眼、鼻尖……再微微擦过唇,带着湿气的低语一字一下地敲打着沈亦轩的耳膜:“什么都别说。朕,不想听。”

沈亦轩被堵住了唇。

入秋的凉风吹到眼前却变为了燥热,口腔温热的温度似乎要灼伤皮肤。沈亦轩的外衫、中衣、里衣被年轻帝王一一赐死,个个身首异处,凄凄惨惨地散落了一地。

月色正好。

沈亦轩腕间的镣铐牵连着细细的银链,在银白的月光下一闪而过;细细的呜咽隐没在月色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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